泪向霜林作雨飞 ——追忆颜家龙先生

来源：不详 时间：2014/8/20 22:44:55 点击：

颜家龙先生（左一）生前在创作。通讯员 摄
　　麓山肃立，湘水依徊；

　　鸿啼绵邈，芦荻纷飞。

　　我的思绪缓缓地流淌在这初冬的风里……

　　11月3日清晨，一条短信——颜家龙先生逝世的噩耗，将我震得一晕，呆立在校园，默默地望着连绵的岳麓。良久，颤抖着双手给师妹回复了沉重的两个字：节哀。

　　11月4日晚上，昏黄的路灯下，我拖着长长的影子，好不容易走进了师母的住处，就想好好安慰安慰慈祥的师母。可当我握着师母原本温润而今却明显寒枯的双手，看着她满头白发和满眼褪不尽的泪痕，想好的一肚子话，早逃得无踪无影。强忍着泪水，只说了一句：师母，保重。

　　11月6日上午，明阳山殡仪馆。哀乐凝涩，松柏低头，前来告别的师友挤满了大厅，直到厅外都排了长长的队伍。时间好像在这里凝固，空气也似乎停止了流动。当我看到颜老如平常安详的遗容时，泪水夺眶而出：颜老，我们送您来了！

　　颜老，还记得吗？

　　1982年的夏天，湖南师大中文系那间古朴的教室，座无虚席，窗外的走廊上都站满了人。Cdn-WwW.2586.WAng您访日归来，畅谈书法，时而激昂，时而沉郁，讲到我国古代的书法经典，您神采飞扬，讲到当时的书法现状，您黯然神伤。近三个小时的讲座与示范，您的身上没有一根干纱，而您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倦意！刚走出教室，不懂事的我们还一个劲地缠着拜师学书法，您拍拍我的肩，说：来吧！

　　1985年的秋天，初为人师的我又受命教书法，我深知才疏学浅，怕误人子弟，便四处搜寻教材与碑帖，可那时哪里找得到一本教材，我麻起胆子给您写信求教，没想到您很快回信，一一释疑解惑。我不断地给您写信，您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我提出的问题。我当时哪里想过，您会有多少这样的学生？又会有多少这样的来信？颜老，您的头发是为我们熬白的，您的心血是为我们熬干的。颜老啊，我调来长沙后，带着妻儿去看您，告诉您，我有时对学生有点不耐烦。妻子知道后，总是吹枕边风：“想想那时颜老是怎么教你的吧！”您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颜老，您还记得吗？

　　2007年，您受邀欲往南京举办个展，却因身体原因未能成行。以后几年，您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一心创作更多新作。您为了观众，为了读者，中风后，以八十多岁的高龄，仍坚持用左手创作，求艺之精，用心之苦，谁不为之动容！

　　颜老，您还记得吗？

　　您曾是中国书协的理事，您曾是湖南省书协的主席，您更是全国书协评选出的德艺双馨的书法家。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您的作品就价值不菲。您用润笔费资助贫困学生，补助书协举办的研修班，自己却过着十分节俭的生活，长期蜗居在单位的宿舍，直到晚年才搬进新居。

　　颜老，您还记得吗？

　　您为多少社团欣然命笔，不计报酬；您大病初愈，颤抖着左手高兴地为小护士书写布置新房的作品；您去北京办书法展，忙得不可开交，却没有忘记为给您拍照的女孩写字勉励……

　　追忆无边，思绪万千。

　　不由得，眼前又浮现我撰书的那副挽联：搜不尽模山范水，阅不尽沧海桑田，拄杖且归来，万壑烟云藏袖底；传无边正道奇书，赏无边清风朗月，执鞭勤日课，一生高誉满寰中。

　　我伫立在潇湘初冬的风里……

　　（苏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