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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书法史之明清书法家
来源:不详 时间:2014/8/20 23:05:42 点击:

  中国书法史之明清书法家

  (一)宋克

  宋克书法基本延续元代复古回归的书风。出入晋唐,深得诣趣。他虽然承接元代书风,也极力写出自己的面貌,终成一家。他的书法已体现出摆脱元代书风的趋势,开启明代书风。宋克工小楷,而草书成就最高,尤其是宋克的章草更为突出。宋克承元代章草的余波而堀起,使章草重放光彩。宋克章草师法皇象、索靖而能自成面目。皇象章草去古近而显古朴,赵孟頫章草工丽逆媚,宋克章草则险劲豪放。宋克章草不失古意又有变化,打上了明代书法的烙印。宋克在章草中渗入了今草的笔法,而且还把章草,今草、狂草融于一炉,“合章、今、狂而一之”,这种相互融会是一种积极的探索。另外,宋克还把揩、行、今草、章草融合在一起书写,诸体相杂,别出心裁。宋克对章草的贡献是应当充分肯定的。当然,在元代书风的笼罩下,宋克书法虽然表现出摆脱元代书风的发展趋势,仍然没有体现出明代独立的时代风格。宋克书法不仅影响着明初的书坛,而且对以后的“吴门派”书法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二)祝允明

  祝允明各体皆精。小楷以钟繇、王羲之为法,肃穆端庄,凝重静雅,古朴厚重,深得钟王神韵。行书洒脱活泼,融会诸家,自成面貌。草书成就最为突出,有明代草书第一人的美誉。他的狂草出于张旭、怀素而自成一家。祝允明晚年以狂处世,狂草奔放粗犷,不计工拙,信意挥洒而法度不失。有人对他的草书提出了尖锐的批评:“散乱、野狐、怪俗、恶态”。cDN-WWw.2586.wang对他的草书不能求全责备,抓住一点不及其余。他在信意挥洒之中偶然也会出现个别败笔,然而只是美玉之瑕,而非黄土之金。自张旭开狂草之先,后有怀素继起,宋有黄庭坚称善,他者大多以今草为能,善狂草者鲜见。祝允明承张旭、怀素狂草遗风,宏而扬之,自成一格,使明代书坛为之一振,实难能可贵。仅凭这一点就足以确定祝允明在明代书坛的重要地位。《启功丛稿》中说:“祝书在明中叶声名籍甚,盖其时华亭二沉之风始衰,吴门书派继起,祝氏适当其会,遂有明代第一人耳。”祝允明小楷精湛,草书风骨烂漫,一扫“台阁体”妍媚甜俗之风,以古拙雄强,豪放纵逸的书风在明代中叶耸立起一座高峰,从而摆脱了元代书风的笼罩,使明代书法中兴,卓然成为明代之书。

  祝允明传世书迹较多,主要有:《杜甫诗卷》、《古诗十九首》、《苏轼赤壁赋》、《毛锃妻韩夫人墓志铭》等。

  (三)文征明

  文征明能诗文,擅书画。画开吴门派,与沈周、唐寅、仇英称为“明四家”。文征明转益多师,画学沈周,文学吴宽、书学李应祯(祝允明岳父),又和祝允明、唐寅、徐祯卿等经常交流切磋。在浓厚的文化艺术氛围内,使他各方面的艺术修养和水平迅速提高。他二十六岁开始应乡试,多次不中,直到五十多岁才由苏州巡抚李允嗣举荐,当了一名位低俸微的小官。他看透官场腐败,又不愿同流合污。三年辞官,专心致力于书画,终于成为“吴门书派”的代表人物。

  文征明不仅追求艺术的高境界,而且追求人格的高品位。他的书画名声大振,“四方乞诗文书画者,接踵于道,而富贵人不易得片楮,尤不肯与王府及中人。”他卖宇画有“三不应”:不应藩王贵胄、不应宦官、不应外国人。他的好友唐寅有诗曰:“起来就写青山卖,下使人间造孽钱”,反映了他性格耿介,人品高尚,风尘萧散的品格。

  文征明书法诸体皆善。他的篆、隶很有功力,虽然不能从根本上扭转篆隶衰落的局面,也使明代篆隶为之一振。然而,在帖字笼罩之下,终不能成气候。文征明小楷可称明代第一。楷法精绝,造诣高深,上追魏晋,取法高古,自立一格。文征明多行草而少狂草。书风典雅潇洒。他对苏东坡十分崇拜,曾多次作苏东坡的《赤壁赋》。

  文征明书法代表作主要有《重修长州府学记》、《拙政园记》、《自书诗卷》、《四体千字文》、《赤壁赋卷》等。

  (四)王宠

  王宠书法高古脱俗,以拙为巧,意趣盎然,平正工稳,质朴古拙,静中寓动,朴中含雅,貌似平淡而意境幽深。顾复在《平生壮观》中说:“余观明世人书,皆以笔尖作楷,秃笔成行,亦得擅名于时。王履吉沉着雄伟,多力丰筋,得气得势,非公而谁?故明之中叶书家,祝、王并称有以也。”。顾复之言尖锐指出了明代一些书法家存在的问题,也简明概括了王宠书法的特点,可谓入木三分。

  王宠是继祝允明、文征明之后又一位“吴门书派”的代表人物,对于明代书风产生了重要影响,师法王宠书法靡然成风。许多人对他的书法大加赞扬,也有人提出尖锐批评。甚至有人说他的书法是“古法无余,浊俗满纸。”这种全盘否定的评价是不足为凭的。王宠书法在帖学书风笼罩之下,受“二王”书风影响,虽然在创新方面不够大胆,也并非亦步亦趋,毫无变化,他博采众长,不拘成法,而能自出新意,在明代书坛独树一帜,其成就与地位不能抹杀。他的书法代表作主要有草书《诗册》,《杂诗卷》等。楷书《半岩潘君七帙序并辞》等。

  (五)徐渭

  徐渭精于行、草,尤以狂草著称于世。早年学黄庭坚,后又学米芾。“书如其人”,他的书法如同其性格狂放不羁,气势纵横,满纸云烟,飞动奇绝,风神潇洒。他的书法不在细微处着眼,更注意整篇的气势,纵横驰骋,穿插错落,不计工拙,警世骇俗,任凭情感自由喧泄。正如袁宏道所云:“强心铁骨,与夫一种磊落不平之气,字画之中宛宛可见,意甚骇之。”是继张旭、怀素、黄庭坚、祝允明之后又一位狂草大家。他自渭:“高书不入俗眼,入俗眼者必非高书。然此言亦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语。”他正是以这种超凡脱俗的态度投入书法的创作。因此才创造出卓尔不群的书法风格。他的豪放书风在“吴门书派”衰落之后,又使明代书法焕然一新,成为晚明豪放派书风的先导。

  徐渭传世书迹很多,主要有《杜甫秋兴八首册》、《青天歌卷》《七言诗卷》等。

  (六)董其昌

  董其昌的书法类同于赵孟頫,是集古之大成而卓然成家的。他学书由唐入晋,对传统的学习用功很勤。他曾通临过《淳化阁帖》、临颜真卿《明远帖》五百本。因此,在他的书法作品中处处体现出深厚的传统功力和严谨的法度。

  董其昌善小楷、行、草。小楷遒丽硬朗,秀雅风流。行草书疏朗清新,意境深邃,有道骨仙风。董其昌草书把王羲之和怀素的草书相结合,娴静中寓飞动,含蓄中寓奔放。他喜用淡墨,章法疏朗,与整体书风相符合,具有浓厚的文人气息。他自云:“吾书最得在小楷书,至于懒于拈笔。但以行草应世。”董其昌通禅理,书法追求古淡雅朴,天真自然,潇散简远的意境。董其昌与赵孟頫同是集古之大成而卓然成家者。但是他们的书风还是存着差别而各有特点。董其昌曾与赵孟頫书法进行过比较,他说:“余书与赵文敏较,各有短长,行间茂密,千字一同,吾不如赵:若临仿历代,赵得其十一,吾得其十七。又赵书因熟得俗态,吾书因生得秀色。吾书往往率意,当吾作意,赵书亦输一筹,第作者意少耳。”他的书法在晚明产生了很大影响。至清,康熙帝独赏董其昌书法,大力推崇提倡。于是,董其昌书法声名大振。

  (七)张瑞图

  张瑞图工书善面。他的山水画,宗法元代著名画家黄公望。他在书法方面取得了突出成就。与董其昌、刑侗、米万钟并称“晚明四家”。在这四家中,张瑞图属于豪放一路。他的书法敢于创新,个性鲜明,风格独特。在“台阁体”盛行之时,反其道而行,更显得珍贵。清梁巘在《评书帖》中说:“瑞图行书初学孙过庭《书谱》,后学东坡草书《醉翁亭》。明季书学竞尚柔媚,王(铎)、张(瑞图)二家力矫积习,独标气骨,虽未入神,自是不朽。”梁巘所评比较准确地指出了张瑞图的历史地位。然而他又评张瑞图书法说:“张瑞图得执笔法,用力劲健,然一意横撑,少含蓄静穆之意,其品不贵。”梁巘面对张瑞图有别古人的书法而用传统观念进行评价,自然会得出“其品不贵”的结论。张瑞图书法并非完美无缺,而他所创造出的豪放雄健的新书风足以标秉书坛,成为晚明豪放派书风的代表人物。他敢于冲破柔媚书风的束缚,力抗“台阁体”流俗时弊,“钟、王之外,另辟蹊径”。这种敢于创新的精神也是值得赞扬的。他的书法多用露、侧锋、锋芒毕露,结体欹侧,点画跳跃,节奏感强烈.豪放雄健是其长,含蓄蕴籍是其短。

  (八)黄道周

  黄道周工书善画,以文章风节名天下。他的楷、行、草、隶均有成就,尤以行草显名当时,扬闻后世。黄道周也是晚明豪放派书风的代表人物。清秦祖永在《桐阴论画》中评黄道周书法:“行草笔意离奇超妙,深得二王神髓。”清王文治《快雨堂跋》中说:“楷格遒媚,直逼钟、王。”他的书法具有鲜明的个性,表现出强烈的创新精神。“严冷方刚,不偕流俗”。在“台阁体”盛行,董、赵婉媚书风流行之时,明未书坛出现了一股书法革新潮流,形成了豪放派书风。张瑞图、黄道周、倪元璐、王铎等就是这股书法革新潮流中的代表人物。

  黄道周精小楷,得魏晋风神,秀雅刚健。清初宋荦说:“不斋先生楷法尤精,所谓意气密丽,如飞鸿舞鹤,令人叫绝。”他的行草险峭峻劲,浑深遒健,峭厉方劲。字距密不透风,行距宽能走马。上下奔腾。气韵贯通,字形右倾,形态扁平,线条体现了强烈的涩度和力感。正如沙孟海先生所评:“如急湍下流,被咽危石”。

  (九)倪元璐

  倪元璐书法属豪放派一路,成为晚明豪放派书风的代表人物。清秦祖永在《桐阴论画》中说:“元璐书法,灵秀神妙,行草尤极超逸。”清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说:“明人无不能行书,倪鸿宝新理异态尤多。”倪元璐最擅行草。其书风与黄道周同属豪一路,而各有自己的面貌。倪元璐的行书、草书,线条凝重有涩度而不失流畅。结体奇肆多变。喜用干墨,增强了线条的力度,更显遒劲雄强.倪元璐的行草外在给人一种豪情万丈,奔腾纵放的气势,而线条又涩韧遒劲,凝重精炼。寓婀娜于刚健之中,寓遒劲于奔放之中,寓清劲于雅秀之中。外在风神潇洒,内在浑劲古朴。倪元璐的书法,以及前面介绍的张瑞图、黄道周以及后面即将介绍的王铎、傅山的书法,他们虽然都属于帖学一路。但是,他们的书法属于帖学书家中的革新派。他们与赵孟頫、董其昌表现出不同的书风取向。赵、董集古之大成,得“二王”风神,虽有自己的面貌,而在形式与法度上与“二王”书风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个性表现的不够强烈,以婉丽清媚为主调,不乏阴柔秀雅之美。虽然堪称大家,由于继承多于创造,就书风发展而言属于传统派。张瑞图、黄道周、倪元璐、王铎、傅山等晚明豪放派书风则在内容与形式上与传统书风拉开了距离。表现出强烈的个性风格,以豪放遒劲为主调,不乏刚健雄强之美。

  (十)王铎

  王铎书法以行、草见长,书风豪放雄强。线条流畅中见凝重,迟涩中又不失飞动。结体险峻欹测,面貌多姿。整篇章法参差错落,字形大小任其自然,穿插妥帖。笔画线条跳跃激荡,极富节奏感,能收能放,开合自如,表现出极强的把握线条、结体和整篇布置的能力以及书法技法的全面和熟练。他自评说:“吾书学之四十年,颇有所从来,必有深相爱吾书者;不知者则谓为高闲、张旭、怀素野道。吾不服、不服、不服。”王铎并非自视过高。他的草书虽变化万端,确实“有所从来”,绝非粗俗野道。这也正是王铎书法难得之处。他学传统又敢于创新,而创新又与传统法度暗和,不失规矩,并不违背书法的创作规律。准确把握了书法创作中的“度”。食古不化为“书奴”,终入俗品。抛开传统,凭空挥洒,没有来路和根据,终入野道。

  王铎书法对日本书法也产生了重要影响。日本现代书派中的“明清调”书派就是以王铎书风为宗,从而影响到日本书坛书风的变化改革。日本书法界许多入学习和研究王铎的书法。

  (十一)博山

  傅山的书法擅长各体。据他自论:“弱冠学晋、唐人楷法,皆不能肖。及得松雪、香光墨迹,爱其圆转流丽,稍临之,则遂乱真矣。已而乃愧之曰.是如学正人君子者,每觉觚棱难近,降与匪人游,不觉其日亲者。松雪曷尝不学右军,而结果浅俗,至类驹王之无骨,心术坏而手随之也,于是复学颜太师。因语入学书之法: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傅山学习书法经过了一个曲折的过程。初学晋、唐楷书。后又学赵孟頫、董其昌书法,可以乱真。而后认识到赵孟頫书法“浅俗”,又复学颜太师。他经过在书法实践中认真摸索,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书法道路,并响亮的提出了“四宁四毋”的主张。

  傅山的草书最为世人称道。他的草书气势磅礴,雄奇豪朴,柔中寓刚,超逸洒脱,具有鲜明的个性风格。傅山书迹传世很多,真赝相杂,或有作假者,或有代笔者。傅山也说过:“当人作者,无一可观。”他的学生“所获真笔,宝而藏之”,把他所收集的傅山作品刻成《太原段帖》,现收藏于山西省晋祠内。

  (十二)郑燮

  郑燮,字克柔、号板桥。郑板桥生活于远离京都,商品经济发达思想活跃的扬州,加之他狂放不羁的性格,他的艺术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他将篆、隶、楷、行、草五体结合,又以画兰、竹笔法书之,协调统一成为一个整体,自称“六分半书”。这种创作手法前无古人,可见他具有无畏的胆量。这种创作方式也是郑板桥人格个性的体现。他虽然仕途坎坷,生活清贫,却始终抱有乐观主义的态度。在他的书法中体现出一种超世脱俗的精神,通过幽默、玩笑、戏谑的方式表达出来。郑板桥罢官前二年曾写“难得糊涂”四字,并加注释云:“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放一着退一步,当下心安,非图后来福报也。”这是郑板桥人生经验的总结。反映了在专制统治下的无可奈何,以“糊涂”处世,从而得到精神解脱。

  郑板桥的所谓“六分半书”,正是他为人处世的个性品格在书法方面的表现。启功先生评曰:“当其休官卖画,以游戏笔墨博鹾贾之黄金时,于是杂以篆隶,甚至谐称六分半书,正其嬉笑玩世之所为。”他既然以“胡涂”处世,更可以游戏为书。于是不拘成法,全以真率任意出之。郑板桥自云:“板桥既无涪翁之劲拔,又鄙松雪之滑熟,徒矜奇异,创为真隶相参之法,而杂以行草。”这种各体相参而又能协调统一,不仅需要创新的胆识,而且需要全面的艺术修养和高超的艺术技巧。

  郑板桥在形式上的各体相参,这种相参绝不是把各种字体进行简单的拼凑,形成各种字体的拼盘.而是以一种风格基调相统领,达到内在精神的协调统一,使人感到毫无生硬造作之感。线条极富变化,粗细对比强烈。字形多变,或正或斜,或长或偏,或大或小,任其自然。整篇章法错落有致,疏密自然,如“乱石铺街”,乍看零乱,细品有序。清张维屏在《松轩随笔)中说:“板桥有三绝:“曰画、曰诗、曰书。三绝之中有三真:曰真气、曰真意、曰真趣。”郑板桥的书法正是“三真”的集中体现。郑板桥敢于冲破世俗,大胆创新,为明中叶书坛带来了一股清新的书风。

  (十三)刘墉

  刘墉,生于清圣祖康熙五十八年,卒于清仁宗嘉庆九年(公元1719—1804年)。山东诸城人。字崇如,号石庵。文正公统熏之子。干隆十六年进士,累官至吏部尚书、体仁阁大学士,加太子太保,谥文清。

  刘墉的书法集帖学之大成。刘墉书法经过三变,少学董、赵,“珠圆玉润,如美女簪花。”中年“笔力雄健,局势堂皇”。晚年“归于平淡,而臻炉火纯青之境。”刘墉擅行书,楷书。他的书法拙中寓巧,貌丰骨劲,劲气内敛,喜用浓墨,笔画厚重沉雄。正如包世臣所云:“墨法则以浓用拙,以燥用巧”。因此有“浓墨宰相”之称誉。

  刘墉的书法总体属于帖学一路,虽有自己的面貌,继承多于创造。难能可贵之处在于,他一生中对书法孜孜以求,不断进取。他七十岁以后,已不满足于帖学,又潜心北朝碑版。向新的审美领域开拓.刘墉正处于由帖学向碑学转化的过渡时期。刘墉书法正是这种转化的一个缩影。刘墉晚年学碑,时间有限。因此,刘墉书法属帖学一路。他虽然不是碑学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也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十四)邓石如

  邓石如是清代碑学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他一生致力于碑学的研习,从碑学吸取营养,走上了一条不同于帖学的学书之路。帖学书家多取法董、赵,又上溯末、唐、晋,基本上以“二王”为宗。邓石如学传统迈越晋唐,取法高古深远。涉猎长期沉寂的篆隶同时又从北碑中学习。池的篆书摆脱了李斯玉筋篆的束缚,从汉碑、先秦金文、石鼓文中取法,篆书中掺用隶法,丰富了篆书的表现力。使古老的篆书,经过长期衰落之后又焕发了青春。邓石如篆书的成功,如同一面旗帜,引起许多书法家的重视,由此篆书家层出不穷,推进了篆书的繁荣,邓石如隶书直追其源,广泛取法汉碑,加以融会。包世臣在《邓石如传》中说:“(邓石如)学汉分,临史晨前后碑,华山碑,白石神君碑,张迁、校官、孔羡、受禅大飨各十五本……”由于取法广泛,丰富了隶书的表现力。不仅恢复了隶书的传统法度,而且写出了自己的特点,以篆法入隶,使长期衰落的隶书面貌一新。对于他的隶书水平可以有不同的认识,而他在隶书上的开拓,起到了率先垂范作用,其影响是重大和深远的.邓石如没有按照传统学书模式先学唐楷,而是直法北碑,从民间书法中汲取营养。他的楷书古朴典雅,富有金石气息,与流行的“馆阁体”大异,体现出敢于冲破时风束缚的创新精神。

  邓石如还是一位开宗立派的篆刻家.他幼年随父学刻印,又从“徽”、“浙”二派中吸收营养,又得力于他深厚的篆书功力,终于异军突起,自成一派。“邓派”在中国印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十五)伊秉绶

  伊秉绶擅书画、篆刻、诗文,喜收藏。书法工篆、隶、楷、行诸体,其中尤以隶书成就最为突出。伊秉绶可以说是集隶书之大成者。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说:“本朝书有四家,皆集大成以为楷。集分书之成,伊汀州也;集隶书之成,邓顽伯也;集帖学之成,刘石庵也;集碑学之成,张廉卿也。”康有为认为邓石如和伊秉绶“分、隶之治,而启碑法之门。开山作祖,允推二子。”可以说,邓石如、伊秉绶是开碑学之先而且成就卓著者。他们不仅是碑学的奠基人和开拓者,而且在习碑的实践中闯出了一片新天地,并称为“南伊北邓”。伊秉绶的隶书广泛取法汉隶,并从汉魏砖瓦、先秦篆籀中吸收有益的营养,相互融会,终成一家。他对汉碑下过很深的工夫,仅《衡方碑》就临写过百遍以上。然而,伊秉绶终究不是“书奴”,他不满足于跟在古代碑帖后面亦步亦趋,而是融会贯通,入古出新,形成了个性鲜明的隶书特色。经过长期积累,到晚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他的隶书既有深厚的传统功力,又有别于古人,具有强烈而鲜明的个性。他的隶书笔画平直,力含于内,平而不僵,坚挺刚硬。用笔沉雄凝重,笔力雄强,力透纸背。笔画厚重而不臃肿,极富于弹性。结体紧密匀称,方整肃穆,端庄而不刻板。伊秉绶的行书也别具一格。虽然与他的隶书相比其影响稍逊,在清代也属成就显赫者。伊秉绶取法广泛,曾临写《兰亭序》,又从唐碑中吸收营养。他还学习过黄山谷的书法,加之他学碑写隶的基础,使他的行书在帖学之外另立一格。

  (十六)何绍基

  何绍基的楷书从颜体入手又兼学“大小欧阳”,融入北碑笔意,遒劲挺拔。他的篆书源出周秦篆籀,遒劲古拙。他的隶书取法汉碑,“凡东汉名碑临写殆尽。”隶书中融入篆籀之法,雄强遒劲,大气磅礴。最让人们称道的是他的行书。他的行书以颜为本又融入北碑笔意,形成了鲜明的个性风格。何绍基学习书法的一生中,对前代碑版广泛涉猎,其中颜真卿的书法对他的影响最大,成为他书法的精神支柱。他宗法颜体不仅出于对颜体书法的认同,而且还出于对颜真卿人品的敬重。他曾说过:“颜书虽天分逊右军一筹,而真力弥满,浑然天全,去今尚近,完发好宜摹。且鲁公为人刚劲不阿,观其书,如睹其人。”由于对颜真卿书品人品的崇拜,他在颜体书法上用功最勤。他曾反复拓摹和学习颜书《中兴颂》。他曾冒雨手拓《中兴颂》,“拓成七字不可复,摩崖百丈皆动摇.”“归舟十次经浯溪,两番手拓中兴碑。”“唐人书易此碑法,惟有平原吾所师。”正因为他对颜书下功最勤,因此,他的各体书法都含有颜书精髓。特别是行书,以颜为本又融入北碑,形成了鲜明的个性风格。赵之谦的书法也有颜体与北碑兼融的特点。他们二人各有侧重,何书颜七魏三,颜多于魏,赵书则是魏七颜三,魏多于颜。

  何绍基化古出新,敢于冲破帖学藩篱。他响亮的提出:“古意挽可回,俗书期一荡。”“腕间创出篆分势,扫尽古来姿媚格。”他对帖学笼罩下的媚俗之风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并在自己的书法实践中大胆地进行探索和创新,终于成为一代书法宗师。

  (十七)赵之谦

  赵之谦一生坎坷,漂泊四方,生活贫困。然而,在生活的逆境中,他勤于艺,在书画、篆刻方面取得了突出的成绩。赵之谦学识广博,修养深厚,通经史,精词章,是一位难得的艺术通才。他的画成为“海派”艺术的先导。他的篆刻多方取法,颇多创造,独成一派,影响重大。

  赵之谦的书法也经过了一个学习传统的过程。早年从颜真卿书法入手,得颜体神髓。而后受碑学影响,改习北碑,又学习邓石如书法。经过多方取法形成了自己的面貌。成为碑学书法的代表人物。赵之谦篆、隶、楷、行均取得了突出的成绩。他的楷书主要取法北碑。吸收北碑中棱角森挺,刚劲雄强一路,又融进北碑中古朴宏逸,婉转流畅一路。把北碑中的方与圆、刚与柔融会,又无形之中把颜体风格渗透其中。刚而不僵,柔而不媚,流美而不靡弱。绵里藏针。柔中寓刚,开碑学秀雅一路。他的书法虽以北碑为主,却洋溢着一股浓郁的书斋气。赵之谦把北碑与颜体结合,魏七颜三,以魏为主,“颜底魏面。”他的行书与帖学派截然不同.以北碑体势又掺以颜体笔势,朴中含雅,别具一格。

  对于赵之谦的书法也有人颇多微词。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揖》中说:“揭叔学北碑,亦自成家,但气体靡弱。今天下多言北碑,而尽为靡靡之音,则揭叔之罪也。”马宗霍说:“行楷出入北碑.仪态万方。尤取悦众目。然登大雅之堂.则无以自容矣。”康有为认为赵之谦是习碑而靡弱的罪魁祸首。而马宗霍则认为赵书不能登大雅之堂,这种评论存在偏见,有失公允。阳刚、阴柔各有其美学价值。阳刚不是僵硬死板,阴柔而不能媚俗靡弱。准确把握审美中合理的度,才能划清美丑的界限。在合理范围内,书法美的表现是多样的。绝不能以一己之见而以偏概全。赵之漾习北碑,在阳刚之中渗以阴柔,拓宽了碑学的审美领域,这正是赵之谦对碑学的特殊贡献。

  (十八)康有为

  康有为在政治上是一位风云人物,在书法上也是一位弄潮儿。他不仅是一位书法家,而且更是一位书法理论家。继包世臣着《艺舟双揖》之后,康有为著《广艺舟双楫》,成为流传甚广,影响深远的书法理论著作。

  《广艺舟双揖》是清代碑学理论的拓展和升华。清代书法可谓一波三折?明清之交曾掀起一股豪放书风使书法出现了新的面貌。然而好景不长,由于帝王的崇尚倡导,“董赵”书风笼罩书坛,“馆阁体”盛行。清初书法呈现出萎靡柔弱之态。随着清代金石学的兴起,古代金石碑版大量出土,许多人由宗帖转而习碑,书风开始发生了变化,涌现出一批在习碑实践中取得突出成就的书法家,成为碑学的先驱、开拓者和奠基人。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提出了许多精辟的见解,也存在不少偏颇之处。在纠正帖学弊端之时,也存在矫枉过正的问题。

  康有为的书法虽然也成一家路数,其影响远不如他的碑学理论。康有为对书法传统也下过很大工夫。他取法北碑,也学过晋、唐小楷。他虽然卑唐,但是青少年时期也不能摆脱唐碑的影响。他写的小槽也难免有“馆阁体”的影子。而后随着碑学思想的确立,着力于北碑的学习。康有为尤以行书见长,康书古拙朴茂,流畅洒脱,稍嫌骨力不足。马宗霍指出:“(康书)运指而不运腕,专讲提顿,忽于转折,蹂锋泼墨,以蓬累为妍,未可语于醇而后肆也。”康有为自己也颇有自知之明。他自述其书:“吾执笔用朱九江先生法,临帖用包慎伯法,通张廉卿之意而知下笔用墨,浸淫于南北朝而知气韵胎格,惜吾眼有神,吾腕有鬼,不足以副之,若以暇日深至之,或可语于此道乎。”康有为书法虽然存在不足,终是一家路数。我们不能因其书法的某些缺憾而否定他在书法中的应有地位。

  (十九)吴昌硕

  吴昌硕各体皆工,篆书多方取法,而于《石鼓文》用工最勤,并参以草法,使其篆书凝练遒劲而不夫洒脱,气势恢弘而又不失精致。其楷书从颜真卿入手,又取法钟繇。隶书则以《汉三公山碑》为主,又遍习汉碑,取法高古,自立一格。行书初学王铎,后又从欧阳询,米芾中取法,融于一炉。晚年又以篆隶笔法作狂草,苍劲雄浑,他的篆刻初学、《飞鸿堂印谱》,取法并不高。而后改学浙派,又受到邓石如,吴让之,赵之谦的影响,同时又能从秦玺汉印中汲取营养。他以书入印,从而形成了自己的风格,独成一派。吴昌硕的书法,篆刻在近世享有盛誉,产生了重大影响。有;《缶庐集》,《缶庐印存》等著作传世。对吴昌硕书法多有赞誉。清向桑评云:“昌硕以邓法写《石鼓文》,变横为纵,自成一派,他所书亦有奇气,然不逮其隶书之工。”清符铸评云:“缶庐以《石鼓》得名,其结体以左右上下参差取势。可谓自出新意,前无古人。要其过人之处,为用笔遒劲,气息深厚。”

  吴昌硕晚年以篆隶笔法作行草,别出新意,形成了雄浑苍劲。以拙藏巧的风格。正如他所主张的:“奔放处离不开法度,精细处要照顾到气魄。”这一艺术宗旨贯穿于他的书法创作之中。沙孟海评云:“行草书纯任自然,一无做作,下笔迅疾,虽尺幅小品,便自有排山倒海之势。此法也自先生开之,先生以前似尚未见专门名家。”

  吴昌硕的书法深深扎根于中国书法传统之中,饱吸营养,又能消化吸收,融会贯通,终成参天大树。他食古而化,入古出新。对书法有着深刻的理解,不仅具有深厚的功力,而且具有创新精神,这正是他书法成功的根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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