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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记外传》 47年演成一戏
来源:不详 时间:2014/8/20 22:19:29 点击:
《西厢记外传》剧照之孙飞虎与张君锐
  《孙飞虎抢亲》是台湾剧作家姚一苇1965年的剧本,曾被台湾戏剧界认为“非但对姚一苇自己说是个新试探,也是中国现代剧场中的一个新试探”,是姚一苇“艺术创作的最高成就”。然而,47年来,这个戏从未被搬上舞台。因此,5月22日至24日刚刚在国家大剧院结束的为期三天的大陆首演和4月初完成的台湾首演,对于这个戏而言,具有一层超越戏剧本身的意义。     大陆首演时,剧名从《孙飞虎抢亲》改成了《西厢记外传》。故事本身并不复杂:还是《西厢记》里的那几个主要人物,只是原本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色孙飞虎变成了主角。他是一个多情的江湖大盗,爱上了崔府之女崔双纹。而与崔双纹已经私订婚约的张君锐进京赶考却屡试不中,想起崔母的严苛,张生无颜回乡。久等张生不来,崔双纹即将奉崔母之命嫁给表哥郑恒。在崔家送亲途中,孙飞虎与张君锐意外相遇,张君锐几番挣扎,试图见上崔双纹最后一面,而孙飞虎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再次出手抢亲。强盗兵至,郑恒去搬援军,接下来,是主仆换装、丫环代嫁等等颇具中国传统戏曲色彩的戏码。最终是一个“罗生门”式的开放结尾:三个月后郑、崔两家的亲事又办了一次,谁也说不清结亲的两个人到底还是不是郑恒和崔双纹。cdN-WWW.2586.WanG  

《西厢记外传》海报     全剧的台词基本上全部由童谣似的一对对韵文组成,1/3的篇幅要求用“诵”来表现,剧作家在许多地方都标明了严格的舞台指示,而这些指示富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元素。例如第一幕迎亲队伍的歌舞设计要“参考年画老鼠娶亲”,第二幕起始演员的表演“属于木偶戏的类型”,演员坐姿要“宛如木雕的菩萨”,第三幕的抢亲戏则要“向皮影戏学习”。除此之外,剧作家还经常要求表演在夸张之余保持和谐与层次感,具备民众一望便知其“纯熟、优美”的形式。     这些要求都是相当戏曲化的。“然而,剧作者同时也比较强调这是一个话剧,强调西方现代戏剧的这个手段。”导演吴晓江说,“上世纪60年代在西方是荒诞剧场、存在主义盛行的年代,这个剧里有很多荒诞派的元素。作者希望把现代文化、现代哲学,尤其是现代戏剧都放进去。”于是,在这次首演的海报上,剧名前面特意标出了“话剧”二字,其用意就是为了避免观众误以为这是一个戏曲。“事实上,我们在宣传的时候,有些年纪大的观众光听剧名,真的以为这是一个戏曲,还打电话来问。”制作人詹惠登告诉本刊。     剧本中这种传统与现代的结合使得学术界的人非常惊喜。他们盛赞这个剧本:“在西方古典戏剧的形式中,注入古典中国包括人物、情境、语言、风土人情、时代背景种种元素……创造出古典中国味道的情境喜剧。”然而,从舞台创作的角度而言,一个共识是,剧作本身并没有为舞台演出做足够的考虑。有一部分人干脆把这个剧叫做“书斋剧”。四十几年来,不断有人想把这个剧搬上舞台,却总是半途而废。吴晓江在排戏之前,与一个姚一苇从前的学生见过面。“那个学生说姚先生的剧本我大部分都看过,就这个剧本,我看了三次都看到一半就扔下了。”吴晓江回忆道,据那个学生说扔下的原因是“不好看,实在不好看”。“很难说这是一个荒诞派的戏,也很难说这是一个写实的戏,可能姚先生只是按照自己的率性这样写了,而没有想象舞台。剧中塑造了人物,还有性格,有人物不同的面向,但是发展完全不通过剧情,不遵循普通的生活逻辑。其实剧中本来有一条线索,张君锐和崔双纹重逢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件事第一幕垫了个底儿,第二幕没有机会展开,第三幕终于专门交代。实事求是地说,一个写实的戏绝不可以这么写,把一件事搁置了两幕,第三幕再重提,而且这件事还是整个戏大家最期待的一件事情。到了第三幕仍然没有结果,这俩人还不相认,这是很荒唐的。”吴晓江说,“因此这不是一个常规的戏,但是又要尊重观众的观看习惯,不能往写实的方向走,也不能往小品搞笑的方向走。这个分寸的拿捏比较纠结。”     “这个戏里的人物所处的那个世界,是特别不确定、充满怀疑的。大部分的剧情就像《等待戈多》一样,发生在一个路口。路口有一个长亭,有来来往往的人,主人公在这里相会,迎亲的队伍从这儿过,强盗骑着马也要从这儿走。”舞美设计刘杏林说。剧作者原本规定的舞台具体而传统,很难完全遵从,然而有一句话让刘杏林深感启发:“剧本上说,这个舞台,一半是真实,一半是虚幻。”最终,他给这个路口设计了一面10米长、12米宽的纱幕,纱幕上影影绰绰印有一幅水墨山水画,是改造自清代弘仁的《山水图册》里的作品,因为感觉弘仁的画“超脱世界,有禅意”。开场时,纱幕垂直对着观众席,恰好把舞台分隔成两半。     剧情进行之中,纱幕徐徐向不同方向旋转,不断以不同的方式切割着舞台,通过倾斜角度的不同完成了换景,并在舞台上画出了一个个大大的“圆”。“演员上来之后,很自然地就能走出走圆场的动作,戏里的台词也屡次提到,我们总好像在原地打转,好像总是走不出一个圈,旋转除了造成世界和方向的不确定感之外,还有世事轮回的感觉。”刘杏林说,“中国戏曲的舞台在表现无限时空方面是有非常大的优点的,作者在剧本中提到中国戏曲,我们也在努力学习这个方向。”在他设计的舞台上,与巨幅山水纱幕并列的不时有舞台一侧伸出的纤长的枯枝,上头栖息着一只小鸟,几根木架支起的造型简洁的传统园林建筑的局部,底幕上若隐若现的弯弯月牙,三块大小不一、形状完全相同、一字排开的石头。“这些元素组合起来的图景比较像电影蒙太奇,可以完全没有日常逻辑关系。”刘杏林说,“但是审美方式完全是中国的。枯藤老树昏鸦,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中国人理解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原剧本3.2万字,吴晓江删了1/4,现在的演出时长是两个半小时。删去的部分主要是重复的情节和台词。“研究的人或许会对这些反复有兴趣,但观众会觉得啰嗦。”吴晓江说。詹惠登也承认,这个戏确实存在与时俱进的问题。“当年的思想、条件跟现在比,这四十几年变化多大啊,尤其对中国人来讲,所以一定要用现代的语言和角度来进行读解。”
 
导演吴晓江     于是,大量的情节采用了古希腊戏剧中“歌队”的形式来表演,诵词也改成了节奏较快的Rap。“这是导演最聪明的地方。”詹惠登说,“既让台词不那么沉闷,又实现了角色上灵活的舞台调度。”在音乐上,导演的理想是能够给每个主要角色都设计两到三个核心唱段,从而在塑造人物形象上起到“定型”的作用。“后来因为时间比较赶,作曲上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表达方式,这是一个遗憾。”吴晓江说。     尽管做了不少改编,作为此剧的第一次演出,吴晓江仍然希望这次演出“不要太过于背离原来的剧本”。原剧本每场戏的基本顺序都没有变更,台词的具体内容更是严格按照原剧,服装风格也按照原来的指示采用了古装而非现代服装。吴晓江说,自己的希望是排一个“姚先生会认同的戏”。     “今年是姚一苇先生90周年诞辰,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这次演出不过是纪念性质的演出。”来自台湾的副导演韦以丞说,“然而对于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这部戏终于上演了,原来这也是一部可以演的戏。我相信,在这之后,会有更多的人来排演这部戏。这次演出,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性,是一个开始而非结尾。”(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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