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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艺系列报道:对话《知己》编剧郭启宏
来源:不详 时间:2014/8/20 22:20:23 点击:
\ 人艺新剧《知己》
    编剧说     郭启宏: 我觉得戏剧终归会走向一条高尚的道路,这是主流。     郭启宏是当代中国戏剧创作公认最有实力的编剧之一。作为戏曲史学评论名家王季思的得意门生,郭启宏从事创作50余年,无论是才情和学识都在业内备受称赞,曹禺就曾经用杜甫诗“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赠之。     对于上海观众而言,最熟悉的郭启宏的作品莫过于上海昆剧团1995年创作的《司马相如》,这部作品也有着郭启宏典型的风格——充满思辨的历史文人题材以及横扫当下的词曲功夫。而这一次,在人艺来沪演出的剧目中,郭启宏的作品是前后酝酿30年之久的历史剧《知己》,这是一部呕心沥血的文人戏,其文采辞藻之华丽,在北京演出时曾让人叹为观止。该剧导演任鸣说,这是郭启宏在《李白》之后的又一个高峰,也是30年一遇的好剧本。     除了编剧,郭启宏也有过很多身份,诸如中国评剧院、北方昆曲剧院副院长、北京剧协主席等。而现在,他最重要的身份之一就是人艺一级编剧。在人艺排演过的郭启宏剧本里,包括至今仍然上演的《李白》,以及《男人的自白》、《天之骄子》、《小镇恶人》等。cDN-WWw.2586.WanG     很多人都说,郭启宏有文人的狷狂,而采访郭启宏时,觉得他笔下的李白、司马相如,未尝没有他自己的影子——爱憎分明,喜怒形色,不管是自喜还是批评,都直抒胸臆不假掩饰。     听说《知己》在人艺的5台剧目中相对遇冷,郭启宏神色间颇有些不屑和不平:“我看见有人说这戏水土不服,我很不同意。上海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北京演时有这么多观众,去年在重庆的中国戏剧节上甚至比在北京还火爆,到了上海为什么就没有观众?主要是观众买票的时候不知道戏什么样。上海,应该是一个有文化的上海。要是这样的戏没观众,那就是这个城市没文化。”     创作时实践曹禺的“必演景”     东方早报:听说你这次的《知己》酝酿了整整30年?     郭启宏:这是有历史渊源的。我在“文革”时读到顾贞观的《金缕曲》,当时到了看词掉泪的程度。那时我哥哥被打成“右派”迫害致死,我就想要把这个东西做成戏。这中间,主题有了好几次变化。起初想写友情,但觉得这个友情如果没有社会内容依托就没有含量。于是又否定了这个主题。后来又想写人才,从“为了国家拯救人才”的角度写,结果又觉得自己也是赶时髦,没意思,又搁笔了。后来到了1990年代某日,偶然听知一熟人讲起在监狱的一段经历,于是花了整整十天废寝忘食地写出了《知己》初稿。那时候写出来自然不能上演,又过了10年,无意中拿出来给人艺的导演任鸣看,他看了之后说有“大感动”,是个“伟大的剧本”,于是就排出了这部戏。可以说,这是一部真正的血泪之作,现在想起来依然心酸。     东方早报:你在研讨会上还说这部戏的创作也是和曹禺的一次隔空对话?     郭启宏:曹禺是人艺老院长,他的戏剧理论对我写作上有很大影响。2006年我访美期间,赵韫如老师提到了曹禺先生说过的“必演景”。赵老师说对其的定义已经忘记,只记得曹禺先生说的大意:作家创作之初必有一个场景或清晰或模糊地存在于脑海里,人物、事件、情节的发展最终一定导致这个场景的出现,这场景就是“必演景”。我第一次听到必演景的戏剧主张,便十二分地兴奋。     我想到自己的剧作,在写作《知己》的时候就有类似的感知,于是有了与心目中的偶像穿越时空从容对话的机会。当时我的《知己》已脱稿十来年了,我蓦然想起剧中吴兆骞的变化、顾贞观的出走,这不就是曹禺先生所说的必演景么?我惨淡经营二三十年,结构多次颠覆,易稿无数,只有在获得这个必演景之后才真正动笔。这最后一稿的修改也正是对曹禺必演景戏剧主张的一次自觉的实践。因此我真的要感谢伟大的曹禺。     东方早报:最后《知己》在舞台上呈现的效果你还满意么?     郭启宏:看这个戏还是很感动的。我尤其欣赏冯远征的表演,他真的是功力好。他不是本色派的演员,而是一个体验派的演员。我有个推测,这次来上海,第一场也许不会那么热闹,但起码很多人看了会说好,会推荐别人来看。     用写作呼唤自省自觉精神     东方早报:你的历史剧比较多,是不是比较偏爱这个?     郭启宏:其实不算太偏爱。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历史剧和现代剧其实是一样的,关键看你用什么观念来写这些事情。我比较喜欢历史题材是因为它相对自由,框框少。     东方早报:那你是不是比较偏爱写文人戏?     郭启宏:这个可以说是偏爱。我觉得现在写中国知识分子的戏剧作品不是多了而是少了。于是之当年就说应该多写写知识分子。我这个人确实有这个文人情结。因为我的出身、师承关系、朋友圈,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是在这个圈子活动。我希望通过写作呼唤起一种自省自觉的精神。我也在剧本里批判他们,不是一味地夸奖。     东方早报:那你也会在剧本里批判自己?     郭启宏:不批判自己、不自省地展示自己,写出来的都是假东西。文艺有很多作用,但我觉得第一层次是批判,如果是歌功颂德,就没有存在必要,古代有多少歌功颂德的东西都没有留下来。文学深层的意义就是要有自省意识,这个非常重要。你看《李白》写完后20年还能再演,我就是希望我的剧本能说点有内涵的话,有所思考。     东方早报:像《知己》这样的戏,因为题材和文辞,会有人觉得“曲高和寡”。是不是有人会觉得你的剧本太深刻、太高雅、太小众?     郭启宏:小学生看不懂我的戏,那不是我的责任,因为我不为他们服务。看不懂李后主的词却走进剧场,是你要向我高攀,而不是我要向你低就。我不是为所有人写戏,也不指望所有人接受我的戏剧。写剧本的目的不是迎合,而是创作。我对那些什么搞笑戏说的戏深恶痛绝。我觉得那是没本事,不能正说,只能戏说,掩盖自己没有知识。     深刻的东西要写成戏剧     东方早报:你之前在北方昆曲剧院当领导,写戏曲,为什么又来人艺当编剧?     郭启宏:呵呵,那时候干不下去了呗。我最早写戏曲,后来也写话剧,但就爱好来说,我最喜欢昆曲。我觉得戏曲应该是形式美,不美就没得看,为了形式美,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所以如果是深刻一点的东西就写话剧,感觉适合戏曲就写成戏曲。昆曲、评剧、梆子、京剧我都写过,但写评剧有些东西发挥不了,它的唱词比较直白。我写剧本比较随性,一般酝酿的时间会比较长。     东方早报:你写剧本似乎并不都是因为约稿,好像很多都没有排出来?     郭启宏:我写过七八十部剧本,有一半没排。我也想排来着,可是要是排出来不合你的心意,要修改,我宁可不排。戏剧界有这个毛病,他如果求着你写剧本,那么一切都好办。你要是求着他把剧本排出来,那么一切就难办。我有兴趣的题材,别人不一定有兴趣,我懒得去求人,也不会随意改动,宁可放在抽屉里。反正不排就是了。     东方早报:和人艺合作,是不是会相对顺畅些?     郭启宏:相对来说,人艺还是比较好的,但和老人艺还是不能比。那时候对剧本质量是很苛刻的,要上一个剧本不那么容易。     东方早报:所以你也不想写电视剧?     郭启宏:我写过影视剧,但不符合我的心意。剧本到底是编剧说了算,还是领导说了算,或者给钱的人说了算?要是得按照别人的意思办,那我不干。一般我的剧本要排演,改动都很少,要改动也要和我商量,不过像我这样的编剧不太多。     东方早报:你对现在和将来的中国戏剧有什么感想?     郭启宏:我觉得戏剧终归会走向一条高尚的道路,这是主流,你看看美国,每年奥斯卡奖不也还是给一些比较严肃的东西。市场化之后,确实会淡化消解一些文化的东西,但顶多一时,绝不会是主流。现在这个社会应该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一窝蜂奔着庸俗去,长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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