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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离和回到世界
来源:不详 时间:2014/8/20 22:28:44 点击:
《集体旅行》剧照     A.
    毕加索的原作又来了。三十年前他的原作在上海黄陂路上展出,馆外排起长队。也何止上世纪八十年代,人们今天仍将看不懂的艺术,随口说成“毕加索”、“抽象派”。毕加索不代表西方艺术史上的抽象派,但他是那类西方艺术兴起的时代里,数一数二的重要艺术家。接受了毕加索,那类抽象艺术也就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东西。去接近那些艺术当然不是必须的,不过,它们或能让我们开拓察看世界的视野,因为我们也在这个世界里。
    抽象不止是某类抽象艺术里才有。抽象是以通向形而上的方式,对世界达成的理解或对其散落素材进行的处理,是人对浓缩地看待世界和其形式、结构、秩序的特殊兴趣。它的生长、存活和读解,似乎要在一种精英似的心理情景里才能得以实现。抽象不同于现况,不能被当成是物质原有的形态,它是后天里人的想象产物。这是“抽象”这个汉语词汇本身就告诉我们的。所以我们一般也不会把自己生活的普遍环境当成抽象的。
    在一个物欲弥漫和张扬的时代,抽象的处境是困难的。因为大家似乎都把精力投入到了于对世俗物质的铺陈和堆加,而疏远了那条超越具象物质,必须对世景进行精减、抽离或去魅的抽象道路。cdN-Www.2586.WanG也许,抽象要求一种强悍有力的理性精神;亦或,抽象者必定得要踏上散淡的遁逸之路。这不同的方向听起来南辕北辄,但在不同文明历程中,我们都能看到例证。但是唯独,抽象必须抽离对物质现象的日常理解,不断地重新对世界进行想象和描述。当年的毕加索展览亦起过推动作用的上海80年代抽象画运动,它最终成就了一种相当类形化的抽象画,消散在滚滚红尘里。精神方面回归了市井,前代抽象艺术不再是探讨世界的方式,转化为点缀和装饰。若以“抽象”的立场,那显然说明了他们的无力和犬儒,也证明抽象这一方向在当下时代里的挫折。
    或许我们该像大牌艺术家张洹一样,套来重金,邀得权贵,一起将这些问题去问同样是大牌的孔子,用这个社会里最庸俗的“通吃”做法,求取强强联手或双赢?当我们远离抽象,缺乏超越物欲的想象力时,只能依赖于简便易得的以物易物的象征。那有点象是广告公司做的活,以一段生满白蚁的古木,一些原本用于宗教的神像,以猴子和孔子,进行看图说话式的象征联想。“重金打造”,努力加大艺术圈两极分化,是这种艺术刻意要竖起的门坎。它在耗费物质方面的淫巧、铺张和喧嚷,对现象世界的极欲夸张,是与抽象的意趣背道而驰的。
    已经有一些年头,我对一些规模狭小的非商业艺术场地,和非主流艺术机构背景的艺术家自筹展览颇感兴趣。简单讲,我很想看到在迁就市场、在闹哄哄人云亦云之外对生活和艺术的回应。上午艺术空间在市中心一处老居民楼的地下室里,年轻艺术家于吉和她的美国艺术家朋友克丽蒂娜‧施米吉尔正在展出一个名不惊人的展览《城市记忆》。我看到于吉那几件体量不大的作品,或方整,或螺旋,在简单空间里,在各自的光线中,相当安静。它们牵动我的文学神经,让人联想到暗藏的不同戏剧和故事。昏暗中《我和外公流逝的时间和秘密》,是两根形状自然又略微带上了艺术家私人痕迹的木棍。两件都名为《公共空间》的作品,一件石膏,白色,像某类露天公用建筑的模型,却在剧场似的暖光里。另一件是木质,像一截古旧建筑遗留的原色构件,它被嵌在空间较高一处墙角,在模拟成日光的白光里。 
    在那间地下展厅里,空间、物型、光线、质感,若隐若现的痕迹甚至灰尘,它们被艺术家相当精微地把握着,以探索如何更恰当地把对世间的情怀重新凝固在物形之上。这些对周边物质世界的精到审视,它们提示出的对环境及其故事的归结,充满形而上的旨趣。它们让我又重新想到自己曾花心思探讨过的7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的上海抽象艺术。(那些言说后汇成《上海抽象故事》在2007年出版)。于吉是他们的后人。那天在展览现场,我原有些怀疑,创作抽象在这种时代里还有什么依托,也或许它本不要任何依托?答案我不清楚。但感谢大牌们让我找到了它的依托,那就是一种必须超越眼前喧哗的力量,和由这力量带动起的想象力,其中包含了迎对暴发户似的物质傲慢的另一种对物的谦和、怜惜态度。     B.
    上月北京有一场舞蹈剧场的演出,叫《集体旅行》(Trip en Masse),或译成“集体的旅程”会更贴近些。它让我想起几年前在上海看过的《女英雄》。比起前者,《女英雄》在形式上更为极致、极限或极少。高度抽象了的身体动作,在表演全程不停歇地重复,反而涵盖了具象世界的无穷历程。《集体旅行》则很好地从看似十分不同的社会具象行为中,提取出某些身体动作,编撰成一类“元动作”:舞者们长时间极力地张大嘴巴在喊。这类动作所需的身体发力和夸张呼吸,有着残酷戏剧论述里的渊源。长时间的嘴巴张大和发力,不停歇的无声吼叫,演员对自己的这种残酷,给观演者带来了强有力的心灵撼动。
    在《集体旅行》中,这类元动作同时也是该演出的结构性元素。它的精彩之处是,让抽象与现象世界不断地转换和往返。群人张大着嘴,很快将观众引向多种带集体情绪的社会情景,比如愤怒、狂喜、惊恐或咆哮的集会现场。演出通过对这类元动作的次第展开,或回旋推进,与社会情景互生出微妙的关系、关联或阐释。各种不同生活内容背后,埋藏着不可抑制的身体冲动,它们莫名而又易感染和蔓延。“集体性”在这部作品里因此成了身体迷狂的替罪羊?不管不同观众对这类线索怎样看待,那些社会生活内容,由此在剧场里被开涮。它们表面上宣称的信念或行动理由,那一刻在剧场中被瓦解了。剧场作品在对社会生活的这种谐谑中,达成了它自己深具攻击性的主体意识。
    《集体旅行》是教材式的的作品。因为它其中的各种转换明确而有效。(文/赵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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