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本仓当“官”记》： 案头场上两当行

来源：不详 时间：2014/8/20 22:29:54 点击：

　　《马本仓当“官”记》剧照    　　现代戏是戏曲创作中最难把握的一种类型，尤其是那些主旋律作品。其难点至少有二，一是如何从现实政策、策略的宣教和图解中升华，成为艺术作品；二是如何提炼出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表演程式和艺术语汇。而中国评剧院的《马本仓当“官”记》，无论是在文本创作、语言提炼，还是在程式的运用方面，都闯出了自己的一条新路。   　　用一个贯穿首尾的爱情故事，串起种粮人马本仓当上“验粮官”那一连串的喜悦和尴尬，表现生活中不可避免地发生着的变动，是编创者的高妙之处。马本仓身边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心相投的初恋情人翠翠，一个是手拉手的合法老婆大凤，这两个人和马本仓始终搅在一起，形成了“一男二女”的金三角关系。这一套层结构，不仅顺理成章地牵出了有关公粮的各种故事，而且营构了全剧的喜剧风格。   　　始终围绕人物做文章，是这个文本的另一个强项。这种处理让它有效地避开简单化、概念化的创作模式，俗语、谑语、市语、粗语，充盈着草根芳香的人物语言成为本剧的另一片风景。大凤讽刺马本仓当上验粮员后在家里端官架、打官腔的做派，说他是“老母鸡踩高跷——你装鸵鸟”；房子被人砸了，老婆也被气跑之后的马本仓的自嘲是：“我本是驴粪蛋发烧——一时热，我本是萤火虫的屁股——没有多大的光。CdN-www.2586.WANg我本是蛤蟆跳井——就是‘咕咚’那么一响，我本是灶王爷糊墙——废纸一张。”不仅是他们俩这样说话，其他村民的嘴里也是满兜满口的“歇后语”，“苍蝇坐月子——生蛆”、“牛犊子叫街——懵门儿了”、“江北胡子——不开面儿”，浅显、形象、生动，直奔着观众的感性世界而来。   　　语言中还包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内容。听听马本仓和翠翠喝酒时的这段对话：“本仓哥，这第一杯酒感谢你照顾我。”“我不是雷锋吗”；“这第二杯酒感谢你照顾我儿子。”“我不是他……大爷吗”；“这第三杯酒……”“喝酒没理由，都在酒里哪，干！”伴随三杯酒的对话，看似简单，实则有着丰富的蕴含：二人的特殊关系，被掩饰的人物心情，以及相互间调侃、双关的诸多意味都在其中了。   　　对于语言韵律和节奏的多样化设计，铸就了本剧的喜剧风格，也使它的表现形式显得更为活跃、规整而富于变化。大凤责骂本仓的那段唱，甚至启用了层层叠加的数字儿功能：“你说你当的什么官来竞的什么聘，较的什么真来逞的什么能？懵懵懂懂、毛毛愣愣、一腔傻气、二虎巴噔、三亲不靠、四路不通，喇喇蛄非要把那秸秆嗑——你不是那里的虫。”   　　程式是戏曲的基本语言，也属于“最具革命性的因素”。这出戏中，最出彩，也最足以构成“特色”的，当是那些表演程式。由创造程式入手，创作者避免了“话剧加唱”的现代戏创作模式。人们能够清晰地看到其它艺术门类，特别是传统戏曲程式被承借、被化用的痕迹。   　　村民们迎接马本仓回村时，摆开了一种特殊的欢迎阵势：众人手拿簸箕、拐子、铁锹等，拉着架势，沿着“二龙出水”的舞台调度上场，分立两排，两人手举铁锹，作古装戏里皇家仪仗中的“打扇”科；送粘豆包给马本仓的翠翠被小伙子们开玩笑摔到地上，她翻过身来就是几个倒腿踢枪的“打出手”特技；喝醉了的马本仓，以“单腿拧身僵尸”的绝活倒在地上；三个验粮人推车闯粮站，与马本仓劈里啪啦地“开打”不已；马本仓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儿，“旋子”、“翻身”、“脚柱”等功夫一一展露；最有意思的，还得算“碎瓦”一场中的表演了，媳妇嫌他得罪人生气，不让马本仓上竖在舞台上的床，而他一个“倒立”翻身，就成“头冲这边睡了”。   　　不仅是传统戏曲程式，舞蹈、电影，甚至是交通警察的指挥动作，也被“拿”过来运用得驾轻就熟。欢快的秋收舞、狂野的东北民间舞、扭秧歌、“踢踏”舞，将观众的情绪撩拨得如火如荼。马本仓上班验粮的动作也成为一大看点，右手拿着验粮探子往口袋里一戳，立马那边的嘴巴就动了起来，接着就是打着交通警察的指挥手势，调度着交粮车的上下。当马本仓的初恋情人翠翠送粘豆包给他时，被一群小伙子左右拦挡，拽住并停顿在那里，犹如电影“定格”一般。   　　冷热场子的穿插和调剂也颇见功力。这边列队迎接马本仓回村的欢迎仪式刚完，那边马本仓回家后与大凤唇枪舌剑的场面又起；村民们为马本仓洗碗、摆宴、喝酒的热闹景象，连结着马本仓与大老萧二人关于工作的冷清对话；几个推车闯粮站的年轻人与马本仓之间的开打，与马本仓回到家里面对“碎瓦”的沉思，都以冷热相间式的场面衔接对应了观众的心理节奏……   　　多种艺术因素，就这样被调和，或者说化合到了一起，构成了作品的程式系列，也构成了独独属于此戏的那一种“调子”。（刘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