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声川：我不是自传式作者

来源：不详 时间：2014/8/20 22:05:53 点击：

  　　台湾著名舞台剧导演 因《暗恋桃花源》扬名   　　不久前，赖声川应邀回母校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他以驻校艺术家的身份在一周内做了四场演讲。   　　30年前，他还是学生Stan Lai（赖声川）。   　　30年间，赖声川完成了从学生到台湾著名舞台剧导演的身份转变。一系列作品此间问世，包括让他扬名的《暗恋桃花源》。   　　以驻校艺术家的身份   　　2013年1月29日，赖声川与东亚研究中心主任叶文心就戏剧创作进行对话。这是赖声川应邀回母校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的第一场活动。创造了台湾现代剧场奇迹的赖声川像个局促的学生，讲座开始前，在众目睽睽下安静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牛仔裤破了一个小洞。一周之内他以驻校艺术家的身份做了四场演讲。   　　次日晚，太平洋电影资料馆的电影院座无虚席。电影《暗恋桃花源》在这里上映。这是1992年的国语版配上英文字幕。   　　30年前，学生Stan Lai（赖声川）曾在这里看过上百部电影。他悄悄选了后排一个座位坐下，陪观众看完影片，才走到台上，回答提问。“这里一直是我力量的源泉。cDn-www.2586.wAng很多戏是在这里初创的。我和乃竺（赖声川的太太）也在这里有了第一个孩子。”   　　1978年夏，赖声川夫妻双双来到柏克莱。   　　他住过的公寓在柏克莱半山腰上，“街上汇聚了全世界最好的书店、唱片店，我每天一家一家经过，再往山上走回家。”   　　2013年2月6日晚，赖声川与访学教授菲力蒲关于创意过程的对话使Durham Studio Theater座无虚席。“这个剧场对我很重要，好几部戏都在这排的，制作成本是零。”博士生二年级时，赖声川在此排演了剧作家奥尼尔的戏《休伊（Hughie）》，这部剧被称为“美国最优秀的独幕剧”。   　　“在奥尼尔之前，美国只有剧院；奥尼尔以后，美国才有了戏剧。”美国著名戏剧评论家约翰·加斯纳教授1953年12月在《泰晤士报》评论。   　　在《休伊》中，赖声川把舞台简单做成上世纪20年代纽约城中三流小旅馆的样子。舞台上只有两个演员：一个房客、一个值夜班的小混混。大段的对白在他们之间展开。指导教授看后称赞：“你给奥尼尔的剧作下了全新的定义。”年轻的赖声川到处看戏。有天深夜，在旧金山一家剧院，午夜最后一场喜剧让他寒意阵阵——观众们喝着啤酒，讲着笑话，偶尔跟着剧情发出哄笑，没有真正“入戏”。赖声川困惑：“为什么观众不能与演员一起哭笑？舞台与观众的联系究竟在哪里？”   　　他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两个简单问题。   　　《暗恋桃花源》排练场   　　1982年夏，到柏克莱访学的戏剧专家Shireen Strooker向赖声川介绍了荷兰的剧团Werkteater。赖声川随后去了阿姆斯特丹。在一个公园里，能容纳800多人的帐篷剧场，他听不懂一句荷兰语，但能感觉到观众与剧情一起呼吸。   　　他还第一次看到，戏可以这样演：三名演员在医生的办公室演绎一名癌症患者的故事，剧长90分钟，却只有一个观众——医生。   　　赖声川感觉到了戏剧的新生命。   　　1983年夏天，赖声川完成学业回到台湾，却发现台湾没有戏剧，没有剧院，没有剧作家，没有演出公司，甚至买不到他爱听的相声磁带。他在柏克莱学到的所有东西都用不上。“但除了这些‘没有之外’，我也看到其他有的东西，仍然有一群人对戏剧感兴趣，愿意跟我合作。”   　　他遇到了金士杰，兰陵剧社的创办人。   　　“几年的留学不仅教给我专业知识、批判精神，还给我植入这样一种观念：每一个环境都很独特，你不能只把自己会的东西用在熟悉的环境里面。”   　　他决定丢掉柏克莱，做自己的戏。   　　1984年11月，“表演工作坊”在赖声川台北家中成立，客厅就是1986年在台湾公映、并让赖声川扬名的《暗恋桃花源》的排练场。   　　重返柏克莱，当年青涩的学生已经成长，多部作品常演不衰。回首往昔，于赖声川，这是一条不断挖掘自己内心的长路。   　　1998年12月，赖声川的作品《红色的天空》在祖国大陆首演，赖声川因此成为第一位在祖国大陆导戏的台湾戏剧家。   　　2001年10月，赖声川带着《千禧年，我们说相声》到京沪两地演出。跟《红色的天空》不同的是，这次是用倪敏然、金士杰、赵志强等原班人马，所以这是“表演工作坊”首次在祖国大陆上演原汁原味的台湾版话剧。   　　2002年，表演工作坊在北京创立“北剧场”。之后，赖声川又推出《暗恋桃花源》、《他没有两个老婆》等多部剧目，均大受欢迎。   　　2007年起，新版《暗恋桃花源》、《这一夜，Women说相声》、《之乎者也》和《如影随形》四部戏都移师到祖国大陆演出，轰动一时。   　　《如梦之梦》关于死亡   　　问：上世纪80年代中期，台湾虽然还在戒严，但是在艺术、戏剧以及学术界已经有了松动。你和侯孝贤、杨德昌一起经历了什么？   　　赖声川我向他们学到太多东西。杨德昌是我至亲的好友，我们经常没事就在一起，出来吃饭，喝咖啡，看电影，聊很多。因为你要讨论戏剧，就要谈政治，谈社会、人。杨德昌的电影《恐怖分子》三个主演就从我们这儿选的，拍完戏后三个人直接跟他去拍了电影。   　　侯孝贤也是触动我灵魂的人。我在排练房排戏的时候，常常回头一看，“哟，侯导在这儿。”他就静静地坐在角落，看我们排戏。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他确实是在观看我们创作的过程，甚至来选演员。侯孝贤早期的电影，几乎在《忧伤之城》之前拍的所有电影都是我写的字幕。他有一种迷信：如果我写字幕的话，他的电影一定大受欢迎。   　　问：你的剧中偶尔也会出现死亡。你怎么看待死亡？   　　赖声川：死亡也不一定就是阴暗的。我在北京排的戏《如梦之梦》很多部分也是关于死亡的，戏的高潮大约出现在演出七个小时的时候，舞台上会同时出现主人公的三个葬礼。我越来越觉得，剧场应该是能吸引观众走进来，面对现实与世界的地方。当然，很多剧场越来越走向娱乐，好莱坞就是典型的例子，可是让人忘记现实是一种娱乐化的做法，面对现实才能让观众对剧场有更深刻的认识，才能让他们回到失去已久的地方。我们已经失去这种交流的仪式感太久了。   　　问你如何发展自己的戏剧创意？   　　赖声川你首先得给自己出难题，然后寻找解决办法。这就是创意的过程。对今天年轻剧作家来说，就像潜水，要潜得深才行。可很多人没这样的勇气。我希望年轻的剧作家可以来挑战我，证明我错了。否则，生活中这么多可写的东西，怎么看不见呢？   　　问选择戏剧作为你个人的表达媒介，你快乐吗？   　　赖声川如果你是像我一样的专业人士的话，你会觉得很受折磨。在亚洲，我们通常只有四天时间布置剧场。在美国，你们可以拒绝演出，可是在亚洲，如果我拒绝的话，这台戏可能就永远没机会再演了。   　　所以，你得激进，也得让步。你说我快乐吗？也许吧。   　　问：您导演过那么多部戏剧，有没有哪个角色是您自己？   　　赖声川：除了《那一夜，在旅途中说相声》，其他的作品中没有一个人是我，但都是我从生活观察和体验中得出来的。我不是自传式作者，喜欢低调隐藏。   　　问：您和太太既是生活伴侣，又是事业伙伴，您有什么秘诀让爱情保持新鲜？   　　赖声川：我们的感情确实一直都很好。但我不会因此骄傲或得意，因为这也是一种缘分、一种运气。同时，我也不希望被当作榜样，因为这样的缘分不是那么容易。但讲到努力，我们夫妻之间，从来没放弃过分享和沟通。从结婚的第一天开始，我们的生活是一体的，永远没有秘密。我们不会因为对方可能没兴趣，所以不告诉，很多夫妻就是因为这样越走越远的。我们在一起，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本报综合《南都周刊》、《广州日报》、《北京青年报》报道）   　　从上至下：《千禧夜，我们说相声》、《暗恋桃花源》、《宝岛一村》的剧照。   　　赖声川   　　1954年生于美国华盛顿，籍贯江西会昌，客家人，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戏剧博士。台湾著名舞台剧导演，现任台北艺术大学教授、美国斯坦佛大学客座教授及驻校艺术家。1984年创立剧团表演工作坊。代表作有《那一夜，在旅途中说相声》、《暗恋桃花源》等。   　　1980年，是赖声川接触当代中国戏剧的元年。那一年，正在美国读戏剧博士的他，聆听了到校访问的曹禺先生的演讲，并因此结识了随团翻译英若诚。那一天，为寻求戏剧新的创意道路但却处于惶恐与孤独中的赖声川，打开了一扇窗。   　　1998年，赖声川带着自己的大陆处女秀《红色的天空》登上北京舞台。   　　2006年，《暗恋桃花源》在首都剧场首演，此后，这部华语戏剧传奇开启了今天依然在继续的巡演历程。   　　2010年，《宝岛一村》以寓宏大叙事于点滴平凡中的故事情节让两岸观众品味。   　　2013年4月，每演一次都仿佛是最后一次的《如梦之梦》，将以全明星阵容在保利剧院颠覆观众的视觉，几十年中外戏剧的文法、赖声川的编导技法都寓于这部戏剧“百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