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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六乙的古希腊悲剧抗争
来源:不详 时间:2014/8/20 22:07:02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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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戈涅》剧照       2012年夏天,李六乙公布了自己未来3年的戏剧计划:通过对古希腊戏剧《安提戈涅》、《俄狄浦斯王》、《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和藏族史诗《格萨尔王》(上、中、下)的舞台呈现,重返文明之旅,回到历史中去、回到“人”自身,并探讨它们在当代文化环境中的现实意义。首部作品《安提戈涅》初冬在北京首都剧场举行了首轮商演。       导演本人曾对我说,自己为这个计划做了十几年艺术上的准备,现在推出来仍然风险巨大,担心没有人来看戏,因为目前中国观众对文化还没有形成一个普遍的需求。李六乙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戏剧,古希腊戏剧无论从时间和空间上都离现在的中国观众过于遥远。       事实上,李六乙提出的或许是个伪命题。在古希腊戏剧高度繁荣的公元前5世纪,戏剧演出是人们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事情,观看戏剧被认为是公民的责任、特权和需要,这和当时的民主政治风气、对神和英雄的极度崇拜以及政府的“观剧津贴”政策分不开,就算稍后的古罗马都没有达到相应程度。CdN-Www.2586.waNg纵观现代社会,就算对文化似乎更有普遍需求且文化上有更近血缘关系的欧美地区,戏剧占文化活动的比重,以及古希腊戏剧的受欢迎程度,貌似也没有那么乐观。       说回中国。不要说繁复的神系,古希腊戏剧中难记的人名和拗口的诗句就能吓退很多人,对于没有读过剧本甚至对剧情一无所知的观众,无疑是个挑战;就算读过剧本,其中众多艰涩的用典和背景注释,也实难弄得一清二白。       那么如何尽可能留住观众?这就要从舞台观演区别于剧本阅读的特征——视听元素入手了。李六乙确实想了很多办法,这里面得失参半。       舞美采用了极简风格。一块巨大的白布基本铺满舞台,并拉升至天幕,中间弯出个弧形,此外再无其他布景和道具。演员也全部穿着纯白色宽袍宽裙,光脚站在上面。纯白色调强化了古希腊英雄时代的神圣悲剧气氛。       开场,安提戈涅和伊斯墨涅先后登台,静静地交叉踱步,整整5分钟后,安提戈涅开口说话。李六乙再次使用了他标志性的舞台停顿,或许意在呈现时间的压迫感和空间的形式美感,但似乎超出了观众的忍耐限度。       当然,这种舞台调度的形式美感总体上还是值得肯定的:人物时而交叉行走,时而弧形排列,时而撑肘斜卧,时而并排而躺,时而前跪后立,时而聚拢簇拥。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歌队的运用。       歌队是古希腊戏剧极其重要的组成要素,是希腊人独创的与神沟通的媒介,有着参与叙事、抒发情感、发表评论、间隔时空、烘托气氛等功能。前三项对剧本的意义更大,而后两项则为舞台呈现提供了巨大的创作空间。正是由于歌队代替了幕,唱(或说)一段词,辅以灯光变化,剧中时间和地点发生变化,极简舞美才得以实现。而作为舞台语汇,导演更是充分利用其几乎万能的特性,玩出了很多花样。       立、坐、跪、趴、爬,乱跑、翻滚、倒地、打响指等歌队自身的姿势和动作层出不穷;在和剧中人的互动中,不论是被国王克瑞翁多米诺骨牌似地推倒,还是充当安提戈涅重点台词的和声,都极大丰富了视听效果。开场不久,扮演士兵的歌队成员原地跑着向国王汇报情况,不久随着对话隐去,情节停滞,静默中只剩下舞台上一角双腿交替的动作和愈加沉重的踢踏声,这个出挑的视听元素让人印象极为深刻。       然而相比之下,主演的表现就差强人意了。索福克勒斯笔下的英雄都拥有极其丰富而深刻的内心世界。舞台上这两大主角的扮演者,或许是累于说清陌生拗口的台词,几乎没有表情,没有节奏,语调平淡,缺乏力度,人物的情绪和情感几乎无从体现,悲剧性也被削弱。       当然,导演的一些调度安排多少也为表演加了分。始终剑拔弩张的克瑞翁和安提戈涅,在舌战一场中有着一段温柔的相拥和对话;而始终对伊斯墨涅冷眼的安提戈涅,在生死关头说着“我一个人死就够了”,将头缓缓转向妹妹。这些处理渗出的一丝亲情和矛盾心理,让人物更加丰满、有层次。       不能否认,在当下中国,排演古希腊戏剧是需要极大勇气的。因而李六乙是可敬的,他请不来古希腊人做观众,只能想方设法留住当代中国观众,还要执着地表达独特的艺术追求。这有点像古希腊悲剧的主题——人按照自由意志对命运的顽强抗争。李六乙是一位富于探索和反抗精神的导演,希望命运对他不要太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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