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自我，实现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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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良，现为江苏省国画院花鸟画研究所副所长，国家一级美术师，江苏省委宣传部“五个一批”宣传文化人才。cDn-WWw.2586.wANg
作为“获奖专业户”，郭子良当然对工笔花鸟画有着独到的理解和表达。本版今天就当代工笔花鸟画的若干问题对话郭子良。
记者：您的作品屡屡参加全国美展并获奖，请问郭老师，以您参展的经验来看，当代工笔花鸟画相比较于传统，有什么样的变化特点？您的作品是凭借什么样的优势能一次次突出重围抵达成功的？
郭子良：这个问题要从历史的角度去看。中国工笔花鸟画发展的鼎盛时期是在宋代，宋以后，工笔花鸟画的地位被写意花鸟画和文人画所取代，因而逐渐式微。
工笔花鸟画的复兴，是在新中国成立以后，陈之佛、于非庵等就是这一历史时期工笔花鸟画复兴的代表。工笔花鸟画的复兴，跟教育有关，西方绘画教育模式的引进，当代的国画人大多接受西方式绘画专业训练，对素描色彩的学习，这些知识背景更适合工笔人物或花鸟画的研究。再一个，跟展览制度有关，古人的绘画更多的是为了案头把玩，满足个体的审美需求，因而更注重细微之处的描画。而现代展览则注重大的画面效果，更强调视觉冲击力。追求不一样，工笔花鸟画的今昔变化就大了。这种变化体现几个方面：审美趣味的改变；题材的拓宽；新材料的运用；表现技法的不同；艺术功能的差异。
我觉得我的优势在于，走花鸟画体裁的边缘路线以及追求大境界。首先，我创作的题材有别于其他画家，我不画前人或他人常画的譬如梅兰竹菊等题材，而是将南方的植物，近几年主要是西双版纳的热带植物作为我的表现主体。其次，我的构图形式也与惯常的工笔花鸟画不一样，因为我之前是画山水画的，所以，我从观察花鸟景物的角度，到构图的方式都有别于其他的花鸟画家。我的画，无论画面还是构图上都追求正大格局，努力用精微的花鸟画技法语言表达博大宏观的境界。
记者：确实，从您的作品中我也感觉到您放大了工笔花鸟画的空间维度，从折枝片段，拓宽到了自然一景。这是南方的人文和自然的特点决定的吗？能说说您想表达的审美及情趣吗？
郭子良：可能是由于我来自岭南的缘故吧。岭南没有江南深厚文化传统影响，所以岭南的绘画就特别重视和强调“生活”。另外，也因为自己的性格和取向。
我性格比较直率，喜欢气象宏大的山水景物，所以我读美术学院时最初选择的专业是山水画。但由于岭南缺山少水而多植物花卉，我就用画山水画的视角，表现自己熟悉的那些高大茂盛的植物花卉。我喜欢追求朴拙而大气的艺术风格。
记者：传统与创新，是这个时代中国画画坛最突出的关键词。您怎样理解传统及创新？怎样看待“传统”与“创新”在工笔花鸟画创作中的关系？
郭子良：关于传统与创新的讨论，往往只是理论上的说辞，实际上画家在创作时，这二者关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们会从技术层面甚至精神层面上向前人学习，从宋人的绘画里看到古人心态的宁静平和、艺术目的的纯粹性，审美上的含蓄与中庸，从前人的经典作品中学习绘画的技法。其实，我们今天的生活环境和状态与古人的生活环境和状态已经不一样，我们的心态就一定会有差别。从形而上到形而下的差异，必然会造成艺术样式的变化。但是，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这就是我们生下来就存在于我们肌体血液里的东西——文化。传统的意识形态、哲学思想，道德价值观念等等，甚至绘画的工具材料，都根植于我们的脑海里生活中，这无论如何都是推翻不了的。创新，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在传统的根基上进行的。至于当代一些“新观念”的表达，它们也只是现代人精神上或者画面形态上的表达，对外来文化的借鉴或景仰。它不仅需要传统的材料技法来支持，也离不开根深蒂固的文化作为依据。
记者：新材料（比如岩彩、丙烯等）在现代工笔画中运用越来越广泛，不过，在郭老师的作品里却少见，为什么？现在学院里尤其南京，似乎工笔画多追求宋代的工笔画的意韵，您觉得这样的花鸟画情绪和倾向会不会给当代人的审美抒发带来障碍？
郭子良：为了求新，为了与古人、与传统拉开距离，其中一种方法就是使用新材料。岩彩从日本引进，使用岩彩还要有相应的其他材料和工具。这种材料的绘画有它的优点，色彩强烈，装饰性强。但也有其局限性，就是很难表现“虚灵”和“精微”，另外，岩彩作品的技法制作性很强，这就必然带来画面效果上的工艺性强，而绘画性偏弱的问题。我不用岩彩，是因为我更注重绘画技法中的写意性，以及中国画对线条的表达。我偶尔也会用一点丙烯，如金银粉，部分地补充中国画颜料的不足，可以让画面更响亮一些。
南京的工笔花鸟画，总体上比较柔和、细腻，典雅和精致，在这个多元审美的时代，这种地域特色也无可争议。其实，南京也有很多从学院出来的年轻人在追求工笔画的“当代性”，而且画得相当好。
记者：您觉得未来工笔画创作，从题材到立意，到构成方式，还有哪些探索空间？
郭子良：我大学毕业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前十几年中都在用心地搞创作参加各种大展，也拿过不少奖。但近几年，我对这些展览比赛看淡了，除了五年一届的全国美展，因为在国画院工作的原因我还得积极参与以外，其它的展览已不太热衷参与了。只想专心画自己的想法，完善自己的绘画风格。
工笔花鸟画的未来发展空间应该是很大的，我自己在这条路上需要走的路还很长。我专著于工笔花鸟画才十年，未来十年，我想将热带植物题材挖掘得更深，提升创作的高度与深度，完善自己的风格。艺术风格不是冥想出来的，而是在创作中积累起来的。未来，有可能的话，也要在工笔画的“当代语境”方面作一些探索，毕竟艺术是要往前走的。（李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