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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如洁 心灵枯谢了,就画不出来

梁如洁

《丰年》梁如洁作

《故土》梁如洁作

  “大自然的信息无时无刻不在我们的生活中……当艺术家向它寻求‘境界’时,它会送你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叫做‘真诚’。”3月26日,一个展示艺术家40年“真诚”求索的画展“大道自然”将在中国美术馆开幕,主角是广州美院教授、硕导,著名画家梁如洁。cDN-WwW.2586.wAnG

  本次画展展出梁如洁花鸟画、人物肖像画、书法等作品共74幅。梁如洁近60年的生命历程,在传承中国画传统笔墨内涵上创作了一批有文化底蕴、地域特色的新花鸟画。而她在人物肖像、书法等方面的独到心得,也将在展览中亮相。

  梁如洁的艺术中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她以一颗沉淀于传统文化之中的心灵,静观自然万物,以真、善、美的情怀,追求着同一个主题——生命、自然和永恒的轮回,从而创造出风格独特的新花鸟画风格。

  梁如洁说,此次个展也是对广州美术学院“六十周年校庆”的一份献礼。作为一个老“广美人”,她已在这里度过40个春秋。她身上既有前辈老师关山月、黎雄才、杨之光、陈金章等的影子,又自成一格,身后还带出一大批学生活跃在当今岭南画坛。近日,南方日报记者走入了梁如洁画室,走入她的艺术世界。

  传

  传前辈岭南画学精神

  梁如洁曾经画过一幅作品《故土》。画面的原型是广美校园移植的一棵大橡树。大橡树被拦腰砍去了枝干,但仍然冒出新芽,有群鸽子在徘徊,寻觅自己失去的窝。或许在梁如洁心中,岭南前辈诸多艺术大师,正是这株参天巨树,而她就像画中的白鸽,默默完成对“一棵大树的守望”。

  梁如洁走上绘画之路,父亲梁占峰冥冥之中成了首任启蒙老师。父亲是著名的花鸟画家,从小教她遍读诗书,传统文化根基扎根于梁如洁的幼年成长中。而最终使梁如洁与艺术一生结伴的,是在广州美术学院学习中所认识的那些前辈艺术家。1972年她考入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师从广州美术学院前辈黎雄才、杨之光、王肇民、陈少丰、迟轲、于风、陈金章等著名画家和教授。

  “我那时是在国画班,黎雄才先生带我们下乡写生。他带着我们沿着铁路、河边采风,沿着山路、山林采风。‘不要怕困难,学画画的人就是要心怀大自然,以自然为师,在自然里找到生命的力量’,黎老是在写生的路上告诉我们这个道理。”梁如洁回忆道,在二年级课程即将结束时,黎老在教室里给同学们一人留一幅墨宝予以纪念,梁如洁那时候只有20岁,黎老在教室里写就毛主席诗词“无限风光在险峰”送给了她。

  1978年,得益于杨之光老师的点拨,梁如洁考入广州美术学院国画系攻读人物专业硕士研究生,成为文革后第一批研究生。几年里,又接受了杨之光老师写实主义风格绘画的训练。毕业后,她留在广州美院任教主攻花鸟画。

  梁如洁上一次举办展览是在8年前。2005年,她重新操起放下多年的人物画,寓情笔端,为胡一川、廖冰兄、黎雄才、关山月、王肇民、陈少丰、朱庸斋、黄志坚这些前辈恩师塑像,“每一幅肖像后,就是我对这些恩师的一段回忆”。

  “在美院扎根40年了,我的老师们高风亮节的品格,他们的精神气质影响着我,我的艺术里流淌着我老师的影子。黎雄才、关山月先生教我如何面对艺术的态度,迟轲、陈少丰老师教我如何做学问的态度……最终竟成了我艺术追求的楷模。所以,我能走到今天,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而是很多老先生铺垫了这条路,我走得不容易,付出了很多,走得很孤独。”梁如洁说,令她庆幸的是,“最终自己还是走上了和老师们一样的路”。

  梁如洁认为自己是承前启后的一代。“我记得关山月先生生前曾提出‘岭南画学’,关老的艺术人生,基本实践了高剑父先生所提出‘折中中西,融会古今’的设想。西方的艺术思想技法可以吸收,但必须能融入到中国的民族文化之中,而今年轻一代对中国传统文化很陌生……我认为,这个命题还远未完成。”梁如洁说,岭南画派的精神需要传承的,“折衷中外”以“中”为本,“融会古今”,以“今”为魂。画家的笔墨里要体现生活情趣、意境、体现对时代健康、美好的感受。“广美国画学院是关山月、黎雄才、杨之光先生等老师一手创办的中国画教学、科研基地,所以说‘岭南画学’的提法是合适的。”

  再看梁如洁的作品,便能读到这种“岭南画学”气质。1989年梁如洁的《桑田》获得了第七届全国美展银奖,画面中珠三角的桑基鱼塘,田垄上萌生新芽,土壤里海螺散布,定格了“沧海桑田”的变迁,微缩了一个吐故纳新、朝气蓬勃的时代背景;2006年,梁如洁创作的《菩提钟声》笔道更见浑厚洒然,手掌般的菩提叶成串垂落,树下伫立仿佛赶来朝圣的成群白鸽,画面中似有灵光穿透,又融会了画者对人类生存环境、信仰危机的忧思,触动今天人们的内心。

  守

  甘于艺术寂寞之道

  艺术之道乃寂寞之道。梁如洁的艺术之路正是如此。青灯纸砚,朝夕研磨,只身乐在其中。著名美术评论家迟轲曾说,梁如洁作为一个讴歌自然美的画家,正是在摒弃尘嚣的扰乱中,得以谛听天籁,明察秋毫,使自己的心智情感与造物融合,凝聚成为奇幻多姿的艺术品。

  梁如洁的山水花鸟世界中,有一种奇幻的神采。篱外的草木葳蕤,抑或海边的狂涛巨石,南国的木棉荷塘,抑或北方大漠的静穆苍茫……都仿佛脱尘而出,大千世界、自然万物因画家静心摄取,升华为纤尘不染的世界。正所谓“夜深人静独看山”,这要求画者有一颗纯净之心。

  “艺术这条路,很多难以想象的寂寞。我所经历的人生,坎坷和孤独超过许多人想象。但我有痛苦的时候,从来不会和别人诉说,我会唱歌,唱完就没事儿了。可是无论这些痛苦有多大,我总能看到生命中阳光的一面。”对于她所经历的种种,梁如洁温婉一笑,一句带过,她说自己有颗阳光的心,“艺术总要表现人生美好的一面”。

  梁如洁看重对“境界”的追求,她曾这样写道:“境界的超越,出乎人的心态,注重和把握主题的认识。自然万物对于艺术家而言,首先是审美观照的认同,进而把观照中的‘意境’融化在自我创造的‘境界’之中。”

  自上世纪70年代初,入美院学习中国画,1981年又获硕士学位之后,一直留在广州美术学院任教。早在上世纪80年代,梁如洁就凭借《涛声》和《桑田》,在两届全国美展上连续获奖,并且为中国美术馆所收藏。早年成名的她,却一直淡出于公众视野,埋头于美院专攻花鸟画研究和教学。在之后艺术市场蜂拥而起的年代,她又选择了与之隔离:她静守于艺术钻研的书斋,静守于美院教学的园地,几乎拒绝了一切与市场有关的包装炒作。

  与许多同辈知名艺术家相比,她的画作市面少见。她为人师表,杜绝了一切与绘画无关的应酬或场面活动。她不求名显,坚守于一个纯“学院派”艺术家的世界。

  “花鸟画的意境不能脱离生活”

  ■对话

  ◎谈创作

  新花鸟画要走入生活

  南方日报:著名评论家迟轲认为,您的山水花鸟作品里特别强调的是情感和意境,这包含了您怎样的追求?

  梁如洁:我写过一篇文章《境界的超越》,其中谈到我对中国花鸟画的见解。传说释迦牟尼在灵山讲法,手拈一花,一语不发,众人面面相觑,唯有摩柯迦叶发出会心一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是禅宗对自然的理解。杜甫不是有句诗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所以花鸟画的趣味意象对人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对画家而言,这种趣味意象是画家心境和眼界独特的发现,是创作的原动力,是艺术家实践和学养修炼的过程。

  这些是中国传统文化所教导的,我深深感觉到,这些东西给了我很多营养。中国画最大的特点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每次作画,仿佛看到一颗种子从破土、发芽、开花、结果,犹如一个孩子在生长成才。

  南方日报:人说您的作品中有新时代花鸟画的气息,这个气息是怎样的?

  梁如洁:我先从境界着手,境界比意境还要大。有一些大张的作品,我真的感觉超越了我自己。仿佛总有神来之笔。我想这些灵感都是从传统文化中得来的,比如说儒释道的哲学,都在教我们要超越自己,超越人生。

  以前文人画常画拜石图,画家把那个石头可以比喻成一个很有性格、涵养的人,这是一种品格的象征,也是在寻求一种超脱。而我所追求的意境,离不开我读的书,我把读书当成养心。对于我而言,阅读和画画是连在一起的,画画是锤炼技巧性的,读书是打磨心灵,而一幅臻于完美的作品二者缺一不可。心灵枯谢了,就画不出来了,心胸如果开阔了,就画得出来。

  但新花鸟画的意境从何挖掘呢?比如我创作的《丰年》,是去太行山采风时有感而发的,在北方农家看到成串成串的玉米挂在树上,非常壮观,我便体会那种喜悦是根植于土地的希望。所以,现代花鸟画的意境不能脱离生活,不能再像古代文人雅士那样孤芳自赏,要有生活气息,要到生活里面去。

  ◎谈市场

  不做与艺术家无关的事

  南方日报:有人认为时下国画的教育却似乎出了问题,不少学生应试教育出身,缺乏传统文化根基,学习国画很吃力,您怎么看?

  梁如洁:2005年我举办过一个人物肖像画展,那时距离我从杨之光老师的人物工笔研究生毕业,已经20多年都不碰人物画了。但杨老师说,我继承了他一个教学理念,就是“基础要严、创作要宽”。杨老师说,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风格。

  杨老师的教育理念是成功的,他没有要求学生画得像他。我现在对我的学生也很严格,我要他们读很多书,人文哲学历史都要读,因为文化的滋养能让他们迟早找到自己。学艺术首先要有文化,如果只会技法,顶多只能成为画匠,但如果学养、技法、心灵的融合,就能沉淀、磨练、形成自己的风格。

  南方日报:您的作品流入到市场的不多,您如何看待市场?而艺术家的名气和作品的价格不成正比,您如何看?

  梁如洁:我一直比较回避这样的事。平时我工作很忙,教学任务重,我认为,这些和学术研究有点脱节,我也不懂市场的操作,所以几乎没有作品流入市场的。

  专题采写 南方日报记者 李培 实习生 黎金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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